九十六:冰封的自由-《异世邪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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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崔水水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,那双茫然的眸子里,此刻却有一种奇异的坚持,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执着。她没有解释为什么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在她心底无声盘旋——她必须去。那个黑暗角落里蜷缩的影子,那个被母亲嫌恶驱逐的男人,那个在刘星竹口中为她“出生入死”的人……她需要亲眼确认。

    她的声音很轻,却斩钉截铁:

    “我也要去。”

    冰冷的寒气如同实质般从厚重的钢制大门后渗透出来,伴随着消毒水也无法完全掩盖的淡淡铁锈和某种说不出的、腐败气息的残留味道。这是生命消失后最真实的余烬之味。空气中浮动着肉眼可见的微小冰晶。

    二院附属,公共停尸间,负一层。

    “公共”二字带着某种残酷的冷漠感。这里没有肃穆的花圈和告别,只有冰冷的效率和巨大的沉默。惨白的荧光灯管冰冷地悬在头顶,将墙壁和天花板涂上一层病态的青色。

    于小凤出示了证件,负责登记的老管理员显然认得她这位分局的文书,没多问,只嘀咕了一句“又来认尸的啊”,便递过登记簿,并示意里面的看守人员开门。

    沉重的电动轨道门无声地向一侧滑开,更浓郁的寒气如同白色霜雾汹涌而出,让人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。

    里面是庞大而空旷的空间,一排排巨大的、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移动式不锈钢冰柜如同沉默的棺椁列阵,柜门上贴着一张张冰冷的标签。

    空气仿佛在这里凝固。只有于小凤的皮靴踏在地面上发出的轻微回响,以及冰柜自动制冷系统间歇性发出的低微嗡鸣。

    看守人员面无表情地核对登记单和柜门上的编号,最终停在靠墙的一排冰柜前。他拿出钥匙,插入一个柜门中央的锁孔。

    咔嗒。

    锁扣弹开。

    看守人员抓住冰柜侧面一个冰冷的金属把手,用力向外拉——

    沉重的抽屉在低沉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滑出。

    刺骨的白色寒气如同爆炸般喷涌四散,瞬间模糊了视线,冰冷得几乎要冻结人的呼吸和思维。

    寒气散开一些后,露出了抽屉里躺着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、洗得发白的旧病号服(显然是后来被人随意套上的),身体笔直地躺着,被一层薄薄的白霜覆盖。那张脸毫无血色,青灰泛白,连嘴唇都是乌紫的。眉眼紧闭,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,像一尊冰冷的石膏像。黑色的、已经干涸结痂的血块污迹在他额角和脸颊依旧清晰可见,与皮肤的青白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。正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——陆海。

    刘星竹死死盯着这张脸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眼眶瞬间通红,一层水汽不受控制地弥漫上来。所有的担忧、愤怒和期望在这一刻被眼前这具失去生气的躯体狠狠碾碎。他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,肩膀微微塌了下去,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:“海哥……”

    浓重的悲怆,和无边的冰冷。

    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,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崔水水,眼神似乎晃动了一下。她向前挪动了一小步,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。她的目光在那张结霜的青白面孔上流连,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。然后,在刘星竹和于小凤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,她忽然抬手——

    那动作并不快,带着一种梦游般的恍惚。

    她的指尖,轻轻触在了陆海冰封般的额头上。

    冰冷的触感瞬间刺穿她的皮肤,直达骨髓。然而,就在这死寂的冰冷之下——

    一丝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。

    温。

    热。

    如同冰层深处即将熄灭的烛火,又像沉入永夜之前最后的挣扎。

    崔水水的瞳孔骤然收缩!身体猛地一震!

    “不对…”她的声音不大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,在落针可闻的冰库里响起,像一道突然撕裂寒冰的细微裂痕。

    “……他还活着!”

    “他还有气息!”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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